凡人与不朽:自行车运动的丑闻与精神传承(上)
黄金年代
1890 年到1914 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前,许多国家的科技突破、政治社会发生剧烈变化,这二十多年同时也是自行车的黄金年代,“三大赛”中的环法赛与环义赛都始于这时期。
当时的道路和今日天差地别,除了大城市会有鹅卵石道和柏油路外,大多数城镇都只有给马车走的车道,在交通工具仍是以马车为主、蒸汽火车为辅、三轮汽车才刚问世的年代,普通百姓一生中很少远离家乡超过 40 公里,因此大众对于自行车的发明相当惊奇,更对骑著自行车飞驰的车手们充满嚮往。
1905年環法賽事©Getty Images
报社与自行车制造商很快就抓住了商机,透过高额奖金吸引优秀的运动员参赛,并设计了高难度的比赛路线吸引大众的目光,在没有广播、电话、电视等其他媒体的情况下,这些赛事都报社由记者的文字和黑白照片详尽记载。
报纸让我们过了百年仍能读到传奇选手们的不朽事蹟,当然,也包括了现在看来极为荒谬或难以想像的丑闻。
有比赛就有作弊
车手们的作弊方式很有创意,由于许多比赛距离比较远,车手们常常在清晨天还黑的时候就要出发了,想作弊的人就会在比赛中途消失,透过更快的方式(通常是搭火车)绕过绕过比赛的大部分路段。
大众对于赛事的热情带来庞大商机,也引发了混乱。在现代失控的粉丝顶多是突然跳出来吓到车手们,但以前不守规矩的“狂粉”还会攻击他们讨厌的车手!
1905 年环伦巴第自行车赛 (Giro di Lombardia) 时,义大利车手Giovanni Gerbi夺冠,但在比赛中,他一度受到两名法国车手的挑战,他的狂粉竟然将一辆自行车扔到对手们面前,害他们撞倒;当车手们回到公路上时,距离公路稍远的一个铁路闸门已经关闭,Gerbi 通过了,而当法国车手们骑到那裡时,狂粉又在路上撒满了图钉,这场闹剧让Gerbi 比倒楣的法国队领先 45 分钟。
当Gerbi和对手只剩下四公里的赛程时,狂粉再次控制局面,在路上撒了更多的图钉,同时有更多的狂粉骑著自行车出现,保护并带领他们支持的Gerbi 到达终点线。
儘管黑白照看不出来,但Gerbi因他的红色车衣与坚毅态度而被称为“红色恶魔”
其实这场闹剧的前一年、1904 年的环法自行车赛,情况更加惨烈。残忍的狂粉们趁著天还未破晓的幽暗清晨或躲在偏乡的路上袭击车手,用棍棒殴打他们、将图钉散佈在路上,但也害自己最支持的人严重失利(或许狂粉就是因此想到明年要派人保护支持的车手突围?)
车手们不是无私的圣人,声望和财富的诱惑太大,导致许多车手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当时比赛结果通常要在比赛结束后两週才会公佈,而1904年的混乱让官方从 7 月到 12 月一直在调查真相,最后前四名车手全部被停赛,其中亚军Pothier被终身禁赛。
由于丑闻实在太严重,1904 年的比赛差点变成最后一届环法赛。
风靡百年的魅力
对自行车比赛产生负面影响的不是丑闻本身,而是作弊与野蛮的行为,因为这完全违背了自行车赛事原本要发扬人类突破自我极限的坚强精神。
环法赛的创始人Henri Desgrange本身是职业车手也是体育记者,他一直对于有那麽多人在天还黑的时候就守在路边看比赛感到很惊讶。如今,环法赛魅力不减,依然吸引大量车迷前往欧洲的路边等候,更有数百万人通过电视与网路观赛。
悲哀的是,种种作弊行为一直延续到现代,不曾消失过。虽然媒体不断散佈悲观的情绪,但显然1998年的Festina车队兴奋剂事件和2006年的波多黎各兴奋剂案都没有浇熄观众们的热情,自行车这项运动和这些赛事到底有什麽魅力,能让一世纪以来的观众著迷呢?
环法主要赛事的赛道与一个世纪前的赛道很相似,百年来,选手们在相似的道路上越过庇利牛斯山脉、爬过阿尔卑斯山、驶过巴黎鲁贝的鹅卵石道,这些赛道已经融入在当地居民的故事之中,成为人们的共同记忆。
和大多数在竞技场内的运动不同,公路自行车需要克服不断变化的地形,并受到自然因素如天气的影响,即使车手骑过相同的道路,但由于天气原因,明年的比赛情况可能又会得非常不同。
除了天气这个不确定因素,比赛官方每年都会改变路线,为车手和观众寻找新的、有趣的挑战,带来不一样的风景与惊喜。
1975年环法中的Eddy Merckx©Cyclingweek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