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十万回 伟哉朝圣者
藏行至此 体会人生
第21天情迷然乌镇,波密朝圣徒(下)
随着海拔越降越低,我们随即进入了世外桃源般的西藏林芝地区。林芝地区位于西藏自治区东南部,平均海拔3100米,被称为西藏的江南,以世界上最深的峡谷—雅鲁藏布江大峡谷著称于世。
山青水秀的林芝藏语意为「太阳宝座」,喜马拉雅山脉和念青唐古拉山脉似两条巨龙横空出世,由西向东平行伸展,在东部与横断山脉对接,形成群山环绕之势,位于中国西藏自治区东南部的林芝地区就静卧在这三大山脉的怀抱之中。
有人称它是西藏的瑞士,也被称为西藏的江南。林芝以世界上最深的大峡谷著称于世,并有世界上落差最大的垂直地貌分布,异常丰富的植被及野生动物资源,山高水长,人力难及,原始自然风貌保存完好,是世界仅存的绝少为人类所涉足的净土之一。 (摘自百度百科)
林芝有着西藏的江南的美誉,而今天的林芝却有着烟雨蒙蒙的江南情怀。雨水绵绵,很有“风到这里就是黏,黏住过客的思念” 的味道。
越过林芝界,整个出发后的早上,都是湿漉漉的,正午时分,雨愈下愈大,我们也刚好抵达米堆冰川景区的门口,售票处也是个两层楼的藏居,一楼卖着各种纪念品,也有卖些吃的东西,二楼则是休息区,基本和藏家的布局一样。
我们三个也趁机吃了碗泡面,售票处的工作人员是位藏族小伙,他很热情地介绍了米堆冰川的景色,说得我们跃跃欲试想进去看个究竟。
可是要是骑车进去到冰川景区,得好几小时,我们本来今天出发就晚了,再去景区里的话,来回兜几小时就更来不及了,只好作罢。
后来上来两位躲雨的参团旅游的旅客,他们是被带到这冰川景区观光的,由于不想再颠簸几小时去看冰川,所以只在这入口等待其他旅客回来。
在售票处逗留了近一小时,只看雨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们只好重新披上雨衣又上路了。刚骑出没多久,就在路上遇见一队朝圣的藏民,一行有六、七人,每个人都披着透明的塑料纸,在雨中缓慢前行,其中还有一人拉着辆板车。
由于当时雨下的蛮大,所以并没有停下来和他们打招呼,我只是默默地掏出手机,迅速地拍了拍照片。看到这样的朝圣者,心中会很自然地产生敬佩,踩起单车来似乎更有劲儿,想到他们的艰辛,我们这样的骑行算是相当腐败了。
米堆冰川出来后,沿路都伴着挺拔威武的山峰,和翠绿的松柏。帕隆藏布江的江道也随着海拔下降而慢慢变窄了,江水时而翡翠色,时而绿色,美不胜收。
和之前一样,海拔一降低就会有村庄,而且庄稼作物也多了,而且雨也停了,天空放晴。雪山上的积雪也沿着两峰之间的沟壑泻下来,形成一条条雪白的冰川,非常壮观。
在路上时而高山流水,时而山岩狰狞
「看,前面那儿有个朝圣的人。」小麦先走出去一段了,我和和尚在后面一起骑行着,他发现了前面的一个做着五体投地朝拜的藏民。
「嗯,是的。他怎么一个人啊?去看下。」朝着他孤伶伶的身影,我们飞速骑去他身边。
「扎西德勒!」我们停下车来,冲着他说到,这也是个对藏族同胞屡试不爽的开场白;他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我们,露出了非常虔诚和蔼的笑容,比他的笑容还抢眼的是长时间磕头在额头上磨出的黑黑的茧子。
虔诚的朝拜者
见他并不拒绝和我们交谈,我和和尚似乎达成默契,停下车来和他攀谈起来;我们都知道,这些磕长头的人都是准备朝拜到拉萨的大昭寺。
「你是哪里的?你已经出门多久了?」我们很好奇。
「我是来自四川阿坝藏族自治州的,出门差不多260天了。」他很平淡地讲了出来,但是我们却大大地倒吸了一口气,他继续说到,「到拉萨还要一百多天。」。
他越是平淡的讲述,越是令我们吃惊,以至于我们都不好意思将路上的艰辛讲出来了,什么上坡、土路、碎石路、搓板路、逆风、寒冷、雨雪、冰雹… …种种艰辛和他们相比都已成浮云了。
面对如此虔诚的朝圣者,我只能手摸着胸前和他说话,才能表达我对他的敬意
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这样的神圣、神秘的朝圣者,我感到很不可思议;以前总感觉他们很神秘,不好接触,更不知道心里在想的是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初衷和动力?打量着这位风尘仆仆的年轻人,心中不免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从他口中,我们了解到了这无法想像的朝圣之旅—他是一位藏传佛教的出家人,去朝圣一直是他心中的梦想,这也是宗教的力量让他内心充满力量。
三步一个五体投地的叩首,从家门口磕头磕到圣城拉萨的大昭寺,一路要做十万次磕头,如果到了大昭寺还不足十万,须在大昭寺门口补足十万次,方算结束。
他们每天早上五点就出发,中午休息会儿,晚上五点结束,平均每天要磕头九小时左右。由于每天长时间磕头,身上都穿着一件耐磨围兜,手上带着一副木制的手套,脚上穿着角尖处加厚的特制鞋子,这些都是用以防和地板摩擦伤到身体的保护措施。
被磨掉2/3 的木手套
他们手上的木制手套很令人好奇,我看着被磨得很薄的木制手套,不禁问道:「你这手套原来多厚,到了拉萨要用多少双?」
「我这个手套已经用了很久了,原来有这么厚。」他用手比划着新的木手套的厚度,约莫两寸厚,一边说道,「估计到圣城拉萨要用掉30双手套。」
「你们这样很辛苦,身体受得了吗?还有同伴吗?是不是就你一个人?」
「刚开始会,全身都很酸痛,过一两个月就好了,完全适应了。」他讲得很轻松,但可以想像那个过程是相当痛苦的。 「我还有另外一个同伴,他在前面朝拜着。」
「那你们吃住怎么解决啊?」我和和尚似乎有问不完的问题。
「我们有装着吃住用的东西,有部推车。」和他的每句对话,都让我们瞠目结舌。这种在我们看来,几乎是自虐式的表达虔诚的拜佛最至诚仪式,在他们讲出来时,能感觉到他们内心的幸福和充满力量的平静,这种感觉有种势不可挡的杀伤力! 」
面对他们内心的纯净、灵魂的淳朴和坚韧的意志,我只剩下钦佩、感动和自惭形秽了。我想到了电影《可可西里》的一句话:你看那些磕长头的人,他们的脸和手都很脏,但他们的灵魂很干净。
黑色的大地是我用身体量过来的,
白色的云彩是我用手指数过来的,
陡峭的山崖我像爬梯子一样攀上,
平坦的草原我像读经书一样掀过……
藏族民歌如是唱。
和他的交流,我开始意识到,我应该重新感悟对此次骑车旅行,应该具有的更有价值的意义;我开始真正地感觉到自己对藏文化的了解知之甚少,以至于不能很真切地体会他们的感觉,而我需要这种感觉。
我的心似乎需要一种虔诚,和他交谈时,我的手一直是放在胸膛上的,想像这他一路如何走来,又将如何走去,矢志不渝地走向心中的圣地。我是不是也应该怀有这样的虔诚,去到我心中的圣地呢?
目的地是不是拉萨?这个问题瞬间变得不重要,我要的是一种心灵上的修行,是一种对生活的思考,是一种对内心充满幸福的信仰的追求。
「其实,你们这样骑车去拉萨,也是一种修行,一次朝圣。」他留给我们的最后一句,让我自己反思许久。
这是一股充满力量的共勉,这应该不仅仅是一趟骑行,而是应该赋予新的意义,是去寻找自己内心真正声音的心灵之旅。
我的行李还有一瓶水,告别这位朝圣者之前,我想把水送给他,他一再推托,希望我们路上也要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
再前行没多久,也遇到了他的另一位磕长头的同伴,我们也只是和他小聊了会儿,没敢太影响他们前进的步伐。之后在路上的感觉,除了一路的美景,就是他们留给我一路淡然的情怀了。
这是和尚拍的照片,这张也是此行我非常喜欢的照片,很能表达我内心的感受
磕长头,是在藏传佛教盛行的地区,信徒与教徒们一种虔诚的拜佛仪式。 「磕长头」为等身长头,五体投地匍匐,双手前直伸。每伏身一次,以手划地为号,起身后前行到记号处再匍匐,如此周而复始。
遇河流,须涉水、渡船,则先于岸边磕足河宽,再行过河。晚间休息后,需从昨日磕止之处启程。虔诚之至,千里不遥,坚石为穿,令人感叹。
在各地通往拉萨的大道上,人们不时地见到信徒们从遥远的故乡开始,手戴护具,膝着护膝,前身挂一毛皮衣物,尘灰覆面,沿着道路,不惧千难万苦,三步一磕,直至拉萨朝佛。他们往往都是变卖家里所有的家当,只推着一个平板车,只带上简单的生活必需品(帐篷、衣被、餐具...)。
磕长头的信徒绝不会用偷懒的办法来减轻劳累,遇有交错车辆或因故暂停磕头,则划线或积石为志,就这样不折不扣,矢志不渝,靠坚强的信念,步步趋向圣城拉萨。
西藏的牧民许多以一生能朝拜一次布达拉宫为终生愿望,他们辛苦劳作,积累财物,到了朝拜之时,却不惜散尽全部家财,很多人不认同他们的做法,认为愚蠢之极。可这种做法却能让他们感受到心灵的平静,这点是我们在内地的辛勤打拼、尔虞我诈的商场、生活中怎么也得不到的,也是我们不能理解的。
在朝拜途中,当你看他们的表情时,丝毫不见痛楚,也没有特别的喜悦,只有平和,平和得就象是西藏的天空,平和得一尘不染。他们的喜悦、激情全部释放在布达拉宫、大昭寺前面。我们这些个有知识、有见解、有钱、有地位的成功人士,得有多大的成就才会有他们那样同等的喜悦? (摘自百度百科)
出去没多久,又遇到一群拼车旅行的驴友们,和我站在一起的女孩是深圳大学的学生,
也想以后来骑行西藏
也想以后来骑行西藏
在路上休息时候我们做了很多搞怪的动作
路过村庄,有一兵站。我们俩和朝圣者聊了许久,小麦却快马加鞭地往前赶路了,后来通过手机联系,被告知我们已被落下近1小时路程了。而我们今天的干粮,也不知怎么的,神差鬼使地都放在小麦包里了,不到四点,我们就开始为肚子犯愁了。
但是,一路上只是在森林中穿梭,不见村庄,只好强忍着饥饿,向前骑行。再骑出一小时,我们才在饥饿中终于盼到了有人住的村落—松宗镇。
十万火急,我们找了家杂货店,饿狠狠地啃下了一包蛋黄派和一罐八宝粥。开店的女老板是四川人,她介绍到,这川藏线上做生意的,比如便利店、饭馆、旅馆等,几乎都不是藏族人开设的,藏族人崇尚信仰,很少人经商,沿途大都是外来人口在做生意,而川藏线上四川人居多。
休息的空隙补充了点食物,这是仅剩的补给了
小店的商品琳琅满目,面面俱到。正和老板攀谈,进来了两个衣衫褴褛的人,说着藏语,应该是要买什么东西。老板娘也懂了些藏语,很快就把他们要的东西找出来了,然后她用国语跟我们说:「他们是磕长头去拉萨的。」
我们不禁回头看看他们,额头上都有磕头磕出来的,又黑又硬的茧子。说着又进来了几个人,男女老少都有,一看就知道是一起的,原来他们是两个近亲家庭,结伴一起磕长头去拉萨的。
他们最老的近70岁,最小的才年仅3岁,每个人额头上都有这令他们自豪无比的黑茧。我最好奇的是那个最小的3岁的小朋友,他身上挂满了各世达赖喇嘛的像章,笑容纯真可爱,抱着他,我突然冲动地亲了一口,他让我想到了我儿子了。
他们最老的近70岁,最小的才年仅3岁,每个人额头上都有这令他们自豪无比的黑茧。我最好奇的是那个最小的3岁的小朋友,他身上挂满了各世达赖喇嘛的像章,笑容纯真可爱,抱着他,我突然冲动地亲了一口,他让我想到了我儿子了。
很难想像,这样三岁的小孩跟着大人一起,已经磕头磕了一年多了
这样的小孩,以后能有什么样的苦吃不了呢?我同龄的儿子生活在大都市,是温室里的花朵,怎么能体会这般艰辛呢?怎么能让他也具有这样坚韧的意志力呢?我突然冒出了一股想法:有朝一日,再带儿子骑行西藏!我也希望他能如此深刻地理解宗教信仰的力量和坚韧不拔的意志力。
他们都以额头上的黑茧为荣
我们帮他们拍了很多照片,并告诉他们回去后会洗出来寄给他们,他们也表示了虔诚的谢意,而且也和其他藏族人一样,拍一张就要来相机屏幕上看一次,搞的时间磨蹭了很久。
他们好开心,主动摆了好多pose,这可能是他们朝圣之路第一次这么爽地照相吧?几个年轻人,还兴致勃勃地骑了我们的单车,他们骑得很过瘾,没被喊住都不肯停下来了,看他们高兴的劲儿,肯定是第一次骑车,而且下了车还一个劲地观察着零配件。
今天遇到的朝圣者是最多的一天,他们的精神和对信仰的虔诚力量更是深深鼓舞着我。以前我对信仰的力量理解没这么透彻,光是今天遇到的这几位朝圣者,就足以让我真实地感受了信仰的强大力量,和对追求信仰的幸福感觉。
物质世界比我们严重匮乏的西藏,人们因信仰过得发自内心的快乐,而物欲横流的大都市里的人们,你们因什么而感到幸福快乐呢?
松宗镇是广东省援建的小镇,看着熟悉的地名,无比亲切。出了松宗镇,海拔继续降低,路的两旁都是高大的密密麻麻的松树。骑行在松柏森林,穿过点缀其中的村庄,如同进入了史诗大片般的梦幻场景。
在西藏的路上,小猪总时不时出没在马路中间,没人管理
后来又遇上了几阵雨,嗅着新鲜的泥土气息,和着松子的味道,感觉妙极了!和尚还说他刚才还看到了松鼠,很可爱。我盼望着雨后出现彩虹,可惜并没如愿,不过这已经很完美了!这样的路感觉就是天路!
松宗镇到我们的今天的目的地波密,有60公里。而出松宗镇时,已经是下午 5点了。为了能在天黑之前赶到波密,我们快马加鞭,平均时速达到20公里,飞奔了将近3小时,才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波密。
今日骑了124公里,运动量本来就蛮大的,而且又晚出发,为了赶时间,骑车时候加大了骑行力度。骑到了波密,整个人都有散架了的感觉,肌肉也有点疼痛,但很显然,已经没有任何高原反应了。
这六字箴言西藏是非常神圣的,而且还经常出现在各种各样可能出现的地方
小麦先到了目的地波密,并已找了家客栈住下了,住宿环境相比之下算不错,一个房间住了四人,另外一个人是在然乌镇遇到的驴友:马二,他是徒步加搭车出来旅行的。
洗完澡已经晚上九点多,我们才搭伙一起去吃饭;招待所的老板介绍我们去附近的一家餐馆吃饭,叫福顺豆花,听说这里的荤豆花很好吃。豆花还有荤的?听都没听过,后来菜一上来,我都吓了一跳,把豆花吃得像麻辣火锅似的,闻所未闻。
我的旅行还有一个关于饮食的指导思想,就是吃美食,而且是没吃过的美食,不管它多么稀奇古怪,只要别人能吃,我也要尽量尝试。由于不知道荤豆花的份量那么大,我们还多点了一盘黄焖鸡和苦瓜炒蛋,直到晚上11点我们才吃完,饱的都快要扶墙走出门了。我们都觉得这是出发以来吃得最给力的,也是最好吃的一顿!
今晚的荤豆花非常给力!吃完后在波密的一个广场上,又看到好多藏民围在一起跳锅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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